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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一十七章 浮笼二十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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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三百一十七章 浮笼二十日 (第3/3页)

医护栽倒在香槟塔废墟上,月长石碎屑嵌进他后颈的黑斑,炸开的荧光如同鬼火。

    沈芳璃踩过满地失效的禁行咒铭牌,鞋底粘着干涸的呕吐物与融化的鎏金漆,咒言提灯在掌心爆裂,哑火的言灵化作灰烬钻进指甲缝——无数次警告终究是卡在喉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十六日

    依恩・艾薇拉的胸牌嵌在呕吐物里。

    沈芳璃蹲下身时,金属铭牌——乘务长三个字蜷曲如枯萎的花瓣。

    四小时前的记忆碎片扎进瞳孔:艾薇拉抱着乘务日志蜷缩在配电室角落,防护服袖口裂开蛛网般的破口,她的橘发散乱如麻,喉咙止不住咳嗽。护工拽她起身时,那本写满乘客需求的日志从怀里滑落,纸页被消毒凝胶浸透,字迹晕染成哭泣的墨鬼。

    “终于……可以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十七日

    伊莎贝拉的传音贝壳在会议厅炸裂,吉鲁尼共和国的拒收通告随海妖尖啸回荡。

    洛伦的星轨罗盘扎进沙盘,阿让特拉港的投影在他瞳孔碎裂:“他们抛弃了子民……”

    沈芳璃的视网膜残留着伊莎贝拉最后的唇形——那是句未能说出口的“抱歉”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十八日

    塞西莉亚的金丝眼镜碎在焚疫火符边缘,镜片裂纹中渗出黑斑病毒的荧蓝黏液。

    沈芳璃的靴跟碾过镜框时,鎏金雕花钩住她的防护服纤维——这个女人曾经用镜面赌场的筹码缠住每个贪婪宾客的咽喉。

    记忆残片从镜片裂痕里爬出来:两周前的香槟喷泉晚宴,塞西莉亚的珍珠耳坠在舞池吊灯下晃成毒蛛,她举着镀金话筒宣布派对开始。此刻她的真丝手套正被护工用钢叉挑进隔离袋,曾经喷洒玫瑰香水的脖颈爬满黑斑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十九日

    维克多的机械义眼躺在遗书旁,齿轮被硫磺晶渣卡死。沈芳璃展开信纸,真理之瞳的烙印灼痛指尖:

    致后来者:

    当这封信重见天日时,我已成为海洋怨灵的一部分。

    我毕生信奉“没有秘密能逃过真理”,却漏看了自己的绝望。

    黑棘家族训诫:安全官当如锁链,宁碎不断。可我锁不住病毒,更锁不住人心贪婪。

    请告诉洛伦,他妹妹的医疗费在底舱第三排水密柜。

    至于我——宁愿葬身鱼腹,也不愿看见三千万人因我的失职化作枯骨。

    维克多·黑棘绝笔

    消毒棱镜在子夜熄灭,沈芳璃听见重物坠海的闷响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二十日

    瓦伦港的晨雾吞没了检疫旗。

    头等舱贵妇将珍珠粉抹进女儿发间,黑斑在粉粒缝隙里闪烁如星屑;水手把咳血的手帕塞进空酒瓶,瓶口系着给幼子的贝壳项链。检疫旗降下的瞬间,两千多间未检舱室的铜门同时弹开,欢呼声撞碎消毒棱镜的残骸。

    塞琳的「苍之眼」蒙着血丝,琥珀瞳孔映出港口狂欢的人群——那里至少有二百道疾病颜色,正随人潮涌向首都圈。

    “我们赢了五天。”沈芳璃轻触云雀徽章,感到心绪不宁。

    塞琳咬了一口苹果:“不,是病毒赢了二十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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